昨為羅浮宮休館日,蔡明亮在羅浮宮館長帶領下,與《臉》男女主角李康生、蕾蒂莎卡斯塔同賞館內珍藏,記者獲邀成為少數幾家隨行入館採訪華文媒體。沒有遊客人潮,靜寂的羅浮宮展現出另一種神秘之美。結束參訪行程後,蔡明亮一行於鄰近的羅浮宮酒店,與媒體近距離暢談《臉》拍攝理念及籌備過程,以下為現場訪談記實。

女主角從一開始鎖定的張曼玉變成蕾蒂莎卡斯塔,劇本是否大修?
蔡明亮(以下簡稱蔡):不算換角,因為沒簽約,說換角對Maggie不太好。能不能合作就是一種緣分。Maggie婉拒的原因我不清楚,我的電影不是每個演員都有勇氣及慾望合作,她婉拒後我就多方面去找演員,希望能找「明星」,畢竟電影以正常思考還是要與明星串在一起,才能賣版權。這中間我見了很多優秀的演員,很掙扎,他們意願也很高,當蕾蒂莎出現時我也同時在看別人,但只有她我是見了二次的。

為何選上蕾蒂莎?之前對她認識多少?
蔡:見她前就知道她模特兒生涯很輝煌,我從戲裡思考「莎樂美」是怎樣的女生,這部片裡頭有戲中戲,特別的是她不只是莎樂美,還是女星,是女星要去飾演莎樂美這角色。她會從模特兒的角度來看,我最有興趣她背後Fashion的狀態,我與她第一次見面後就對製片說,她改變了我對莎樂美原有的概念。原本還是古典、聖經的莎樂美,她給了我刺激,是模特兒對電影帶來的刺激。法國的布列松導演提過一個概念:電影演員其實就是個Model被置放在電影中。蕾蒂莎讓我知道,我的莎樂美是時尚的,她要把時尚、美的衣服帶進來,她讓我開始覺得我的電影開始好玩、刺激。

蕾蒂莎之前是否看過蔡明亮的作品?
蕾:我看過《不散》、《天邊一朵雲》。
喜歡《天》片嗎?
蕾:(大搖頭開玩笑說)No!其實喜歡,他的電影世界,是個很強烈的世界。身為一個演員,能跟蔡導演合作是一件很有創造力的事情。對我而言,蔡明亮是很有創造性的影人,他的電影表現很大的自由度,能和他合作讓我覺得真正進入到電影界的一環。

曾和蔡明亮討論過片中情慾戲的表現?
蕾:對我而言,情慾戲不害怕,端看如何表現。可能提昇昇華,也可能向下沉淪,此次對我是昇華而非下流的表現。與蔡導演第四次見面時就明白這點。我對他說:「你要把我當作那塊肉在賣,每個導演都把我當作!」
蔡:(笑)我會把妳當作「掛起來」那塊肉,我們其實都是那塊肉,小康(李康生)也是。要拿來賣的。
蔡:這部片會很特別,這是太奇怪的組合,有楚浮的芬妮亞當、有很新鮮的蕾蒂莎、有一句法文都不會的我、東方面孔小康,及羅浮宮,達文西的畫,這會給觀眾一個全新的組合。最特別的是,導演還是個佛教徒,卻要拍聖經的題材。很多東西都是很美的巧合,我其實想以佛教徒觀點來看西方宗教藝術,我舉三句話:「諸行無常、諸法無我、涅盤寂靜」,是這部片最想追求的境界。

蔡:我希望電影出來觀眾不要再問我主題是什麼了,這部片會是很crazy的片子,羅浮宮—我生命中的大禮物,讓我去挑戰,拍這部片,演員將會很辛苦、被折磨。

蕾蒂莎首度挑大樑拍電影,對與蔡導及李康生一起合作有何心理準備?
蕾:我之前參與電影拍攝,像個學生般小心翼翼的學東西,這次我將可以與蔡導一起提昇,我的演技一定會進步。他是外國導演,對我也是沒偏見的。李康生是很好的演員,我不知道在電影拍攝過程中,角色互動的演變將有怎樣的發展。

電影與伸展台相較,喜歡那一種工作形式?
蕾:說實話,大部分法國女演員都曾有模特兒生涯,這在電影圈中是不能說的忌諱,但我的工作生涯更能豐富未來生活。我在時尚界及電影圈都遇到很好的工作對象,像聖羅蘭他提昇了我許多美的觀感及穿衣哲學,蔡明亮則可能是脫我衣服的人,而不是為我穿上,這我不知道。

蔡:拍這部片,我的演員將代我受苦,但在電影裡大家可能看到感覺很華麗的情慾,但我相信他們將會很苦。觀眾這次將會笑,笑之後會哭。

張曼玉對於這部片最大的考慮及猶豫是什麼?
蔡:不知道,她沒告訴我,我和Maggie關係很奇妙,早在《你那邊幾點》就討論過合作。她現在的狀態較小心,但我尊重她。老實說,當時談拍《臉》時的劇本是假的,就是看是否和導演合作,她後來說不能演,很簡單,我就趕快找別人。

怎麼看台灣新電影未來的走向?
蔡:《臉》可以拍成要感謝兩個地方—法國與台灣,台灣可能是亞洲少數在各種層面發展,總是皆具有進步的姿態。那環境提供一種「往前走」的狀態,它不會壓抑你,總有個縫是可以前進的。法國更自由,自由到讓外國導演進去拍羅浮宮。台灣電影有寶貴的資源,創作不在於錢,而是有沒有自由,這點台灣可以做到,也包括我,一個馬來西亞人可以當台灣電影導演。以電影的概念來看,我的電影不見得是賣座電影,楚浮的片也不見得賣,但在《你那邊幾點》後,進了四部楚浮的片到台灣,今天我進了羅浮宮,也證明我做的事是屬於文化層面的。

Webber/巴黎直擊報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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